编者按：中望软件是国内A股第一家研发设计类工业软件上市企业，专注于工业设计软件超过20年，建立了以“自主二维CAD、三维CAD/CAM、电磁/结构等多学科仿真”为主的核心技术与产品矩阵。自2004年开始，中望软件首开中国工业软件海外出口先河，目前系列软件产品已经畅销全球90多个国家和地区。近日，《中国电子报》副总编辑赵晨与中望软件副总经理字应坤就中国工业软件发展现状、机遇与挑战等相关话题展开了深度对话。

对话人：

中望软件副总经理字应坤

《中国电子报》副总编赵晨

对话时间：

2022年7月19日

工业软件是工业数字化的基础和核心

    赵晨：“十四五”规划把发展数字经济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正在加速实现。工业软件如何与数字经济更好的融合？像中望软件这样的本土软件厂商在其中扮演怎样的角色？

    字应坤：工业软件是工业数字化的基础和核心。它与大数据、人工智能、云计算、5G等新一代信息技术结合，共同构建了工业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核心能力。以研发设计类工业软件为例，设计与验证是产品开发的核心环节。CAD/CAE/CAM软件作为产品研发创新的核心工具，对提升企业设计效率与质量、支撑生产制造全流程数字化至关重要。在企业研发与产品生产过程中，企业还面临与上下游、企业内部不同部门及专业间的协同挑战，特别是数据壁垒的问题，因此工业软件不仅要解决企业研发设计和生产过程数据化的问题，还需要打通数据壁垒，基于唯一性、共通性的数据源，实现设计、仿真、制造的一体化。

    中望软件深耕研发设计类工业软件24年，拥有完全自主的三维几何建模内核，历经多行业应用场景的锤炼和打磨，一方面，可以为企业的研发设计提供可靠的CAD/CAE/CAM软件产品，提升研发设计效率，并通过开放的API接口和研发级服务，助力企业内部设计标准化、数据规范化；另外一方面，可以凭借这套核心技术架构，为企业的数字化平台建设提供优秀的本土CAD技术底座，满足企业更多维的需求。

    赵晨：当前，我国工业软件企业尚处于培育发展期，国内工业软件发展最大的难点和挑战是什么？

    字应坤：一是工业软件技术突破难度高，改动难度大，项目周期长，不仅会受事实上的行业标准制约，还需要依赖复杂的工业应用场景，需要专业几何、数学、物理等基础学科支撑；二是工业软件既是研发出来的，又是用出来的，需要大量的工业场景验证；三是工业软件是跨学科的，包括数学、机械、电气传动与控制、工艺等，需要大量的复合型人才，而国内专业人才、特别是高端研发人才缺乏，制约着工业软件的自主化发展；四是工业软件的发展依赖于工业企业的需求，国内工业企业已经习惯使用国外软件，本土工业软件的市场支持力度不够；五是“重硬轻软”的问题依然存在，不过这一情形正在逐渐好转。

    赵晨：如何看待工业软件上云？对比传统工业软件，新一代云工业软件有哪些革新？

    字应坤：工业软件云化的好处在于，用户无需下载和安装软件，通过网络高速传输即可完成相关指令和显示。而且把数据存储在云端，可以很好地实现数据集中化，在交互和协同方面优势明显。

    不过，我认为很多人对于工业软件上云这件事的理解存在偏差。有观点认为，将上云作为工业软件的一个核心竞争力，在我们看来并非如此。工业软件上云是一件必须做的事情，可以满足一些特定的应用场景需求，比如交互协助。同时，云也代表了未来的一种趋势，但工业软件的核心竞争力并不在于是否上云，要从满足用户的实际需求出发，不能“为了云而云”。实际上，我们看到包括达索、西门子、Autodesk等公司，他们目前的营收主要还是来源于本地端、PC端的产品，而不是来源于云原生产品。最终，我们还是要回归到工业生产实际需求中去。

    我们认为在技术方向上，云是一个值得探索的趋势。中望软件对工业软件上云非常重视，有一个专门的团队在做云化工业软件产品的研发。尤其在去年公司上市之后，我们更是加大了云产品布局。现有的二维、三维业务线都有云端产品布局，今年晚些时候还会有全新的云产品发布。

重在技术研发与生态搭建

    赵晨：在核心工业软件领域的CAD研发设计类软件市场，美国Autodesk、美国PTC、法国达索系统和德国西门子4家公司占据了中国90%以上的市场，国产软件仅“分食”剩下不足10%的市场，中望软件如何建立自身优势？

    字应坤：工业软件这种核心技术领域没有弯道超车的可能，必须实打实地去追赶。当前，中国的工业软件公司面临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我们要努力把自己变成世界工业软件的一个子集。

    第一，要扎扎实实专注于研发，做好技术积累与提升。任何一家软件公司都是从小到大发展起来的，只有做好技术创新与研发，才有可能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立足。中国有大量的高素质工程师队伍，在技术研发方面，不能取巧、不能投机。中望软件在过去6年，始终将营收的30%作为研发投入。只有在关键核心技术方面加大自主研发力度，才能确保工业软件的核心模块不依赖于外国企业，实现技术自强自立。

    第二，要结合中国市场的实际情况与特点，发挥自身优势。本土工业软件厂商应该牢牢抓住重点工业应用场景和灯塔客户去打磨技术、产品。中国有大量正在蓬勃发展中的工业企业，他们是愿意开放自己的应用场景，并且使用本土工业软件产品的，这也为我们提供了产品磨合与验证的机会。工业企业与软件厂商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第三，要以开放的心态吸引更多高素质研发人才。中望软件在广州、武汉、北京、上海、西安以及美国佛罗里达州六个地区设立研发中心，硕士和博士人数占比超过35%。

    第四，要抓住本土化服务优势，更有效的满足客户需求。本土工业软件厂商显然更为理解本土工业企业客户的实际需求，我们可以通过本土化服务一步一步建立竞争优势。

    赵晨:本土工业软件要异军突起光靠软件公司单打独斗是很难成功的，构建生态、协同合作显得尤为重要。在工业软件领域如何建立生态？

    字应坤：对于工业软件企业而言，构建一个强大的生态体系非常关键。从狭义维度来看，生态更多是指产品上下游的覆盖。比如CAD平台软件公司，扮演的是一个通用平台的角色，无法靠自己满足所有细分行业客户的应用需求，需要携手生态合作伙伴共同打造行业解决方案。科技公司也非常擅长这种生态建设，比如苹果公司，它的应用商店有数万种应用，但所有应用都需基于苹果iOS底层协议来调用。中望软件也希望能建立这样的生态网络，一方面要提升产品能力，另一方面要持续补足API接口能力，让其他专业软件、插件等可便捷地进行移植和集成，从而更深入地服务各行业。

    广义维度的生态指的是利益相关者联盟，工业软件厂商可通过将技术授权给其他公司，做产品研发底层技术框架提供商。虽然客户看不到我们的存在，但我们会在背后为其提供技术支撑，帮助他们开发出更好的产品。

    赵晨：工业软件的发展除了需要进行关键核心技术突破，建立良性生态体系之外，还依赖于高素质人才队伍的持续“输血”。工业软件领域的人才建设应该怎么做？

    字应坤：从企业角度来看，首先要不拘一格降人才，用开放的眼光吸引全世界的高端人才；其次要充分利用各种有效工具，为优秀人才创造良好的工作环境和生活环境，比如通过股权激励吸引高素质研发人才；最后要打造开放包容的文化氛围。

    从行业角度来看，希望国家能够加强产业政策的引导，大力培养工业软件领域专业人才，尤其是高端研发人才。同时，应该加强校企合作，为工业软件企业和主流高校之间搭建沟通合作的桥梁，并且在高校增设相关课程，持续为人才队伍输入新鲜血液。

    赵晨：作为国内首家A股上市的工业设计软件公司，中望软件旗下产品，相较于其他竞品，其颠覆性和创新性体现在哪些方面？

    字应坤：中望软件主要有三条核心产品线，即二维CAD、三维CAD和仿真CAE。二维CAD相对比较成熟、市场接受度也比较高，主要包括拥有自主内核的平台产品中望CAD，以及基于中望CAD二次开发的针对不同行业的专业软件。应用范围非常广泛，覆盖中国各大工业区，典型客户包括江南造船、沪东中华、中车集团、京东方等。目前，中望软件的二维CAD产品已经可以对标国外二维CAD标杆Autodesk的相关产品，在兼容性、拓展性、轻量化、性价比等方面具备优势。

    三维CAD是中望软件目前投入研发资源最多的产品，正在逐渐走向成熟，也是我们最为关键的产品。中国工业研发设计类软件的短板就在于三维CAD。中望3D是中望自主研发的拥有自主几何建模内核的三维CAD/CAM一体化软件，集“曲面造型、实体建模、模具设计、装配、钣金、结构仿真、工程图、2-5轴加工”等功能模块于一体，覆盖产品设计开发全流程，广泛应用于机械、模具、零部件等制造业领域。目前在国内外市场皆已获得市场验证。我们希望通过未来两三年的持续研发，能够真正打造出一款主流的三维CAD产品，打破国外厂商主导市场的局面。

    仿真CAE是我们的新兴业务，是另一块比较大的市场，这个市场基本被国外企业占据。中望软件于2018年成立CAE研发中心，随后推出了电磁、结构和网格仿真产品，逐渐在仿真领域建立了一些优势，比如拥有比较强大的三维建模、网格剖析、前处理能力等，截至去年，CAE产品销售量已达到数百万元，商业逻辑得到了验证。